salutia

美攻弱攻爱好,热逆vip,手慢无趣矫情癌——凭本事混北极圈。

[蹇齐&EI]逐光:序章

食用前提示:现代au;双cp;本文情节背景纯属虚构,部分设定有所夸大,与任何现实事件、人物和组织单位无关。


序章

 

齐之侃从同文楼出来时已是下午六点。

 

云翳遮去大半边夕阳,只染上浅浅的橙红。十月的黄昏总是这样,不十分绚烂。代替夕照的是道旁亮起的街灯,光与热吸引着羽蛾在灯下扑簌,但到底已是二十一世纪,任凭飞蛾如何撞动,也只能隔着薄薄一层玻璃罩子眺望那蛋黄大小的热焰。

像是提早迈入深秋,宿舍楼下的银杏被映照出锈一般的铜色。树下站着一人,在门洞边来回踱着,口中念念有词,看见他走过来又低下头不再说话。

这人叫沈慎,是他曾经的室友,只是大三那年忽然换了宿舍,之后便再没怎么见过。他当时也不太明白自己怎样打搅到人家,至于要转宿的地步,但看这人确实是不喜欢和自己结交,也没再劝说。人际往来只有必要的和喜欢的,他从来也不勉强这些。

况且经过刚才的事情,他也确实不想再多说什么了。

齐之侃掠了一眼,轻声招呼过便要上楼,擦肩走过时又被那人一把扯住袖子。

“我之前提醒过你不要报这个志愿,为什么硬要往南墙上撞?”

齐之侃冷冷扫了他一眼:“我是不是还应该谢你?”

沈慎别过眼:“这里面的事,你应该早知道的。”

“我知道,是我不自量力,要和你们同考。”

沈慎被他说得难堪,脸色略有些青白,磨蹭了一会儿又说道:“你成绩那么好,肯定还有其他去处,实在不行的话统招也……”

他看着齐之侃的表情,也渐渐说不下去,索性放开手。

“……总之,祝你好运。”

齐之侃没有理睬,径直上楼回了寝。

三位室友都在外奔波实习,向来都是晚归。齐之侃躺倒在木床上,翻身朝墙侧卧,盯着墙上斑点大小的小虫,一下下眨动着眼睛。天渐昏暗下来,他也没有开灯,只任由一室的幽闭寂静将自己隐藏湮没,缓慢模糊地引出了心底难言的委屈和愤怒,他的表情再不复刚才的平静冷硬,渐渐有些疲累与怆然的神色。

 

他闭上眼,世界沉入夜的昏黑。

 

齐之侃是一个普通的准大学毕业生。

三年前,他从一个东南山区里的小县城考进位钧天大学,成了那年县里唯一一个考去首都的应届生。钧大也算国内首屈一指的综合性大学,建校历史甚至追溯到百年以前,即使近来学术水平有所下行,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。他能考进去,对小山包里的人来说,也算是顶了不起的事了。

齐之侃本来是理科出身,一心向往的都是技术科学,但没想到所有专业志愿全部扑空,居然被调剂进了英文系。刚入校时,他和一众城里的孩子一同听着老师全英授课,确实感到有些吃力,每每叫到他起来回答时都要反应半天,一口带着乡音的英文也偶尔会让同侪发笑。

齐之侃是个普通的大学生,各种意义上的。让他脱颖而出的是不辍的勤奋和过人的毅力。

他不是个性子绵软的人,老家的峻岭茂林给了他纯稚和善的本心,也赋予他一份野性和要强。他也不怕别人笑,不计较别人的想法,只是自己默默苦练,一点一点把不足的都补起来。久而久之,也再没人有资格笑他。

大四刚开学,他以全系材料综合第一的成绩获得推荐免试资格,线上报名复试时便毅然选择了钧大语言研究院。他早前联系过本校语言学的魏玹辰教授,老爷子年近七十,精神矍铄,一把年纪依然在钧大任职,听他有意投到自己门下,也是非常高兴满意,说好他要录进来便多带一年硕士生。

由于钧大去年招生出现了一些丑闻,今年语研院全面缩招,推免招生更是压缩到四个名额,真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。申请复试的时候齐之侃便听流言说今年已经内定了两个指标,但他确实觉得钧天语研院是最好的去处,所以即使只有两席,他也想着奋力争一争总能上去。

却没想到争来了这样的结局。

放榜时间是十月十六日的下午。前场笔试他还占着第一的席位,面试分数却被压缩到及格线下,强行退出了这场竞争。上榜的四位笔试都落在他后面,他扫了一眼,只有一个名字是他认识的——沈慎。这人在提交材料时就劝说过自己不要报考钧大语研,追问原因却又含糊其辞,现在他倒是懂了,但也不愿意多想,只想着便觉得恶心,既恶心又荒谬得可笑。

他在一楼大厅站了很久,直到快入夜才离开同文楼。

他必须承认自己的失败,纵使拥有再大的马林鱼,既然进了鲨鱼的肚子里,那便是失败了。齐之侃知道,多数人不会在乎其他;他们只会,也只能看到结果。

 

迷迷糊糊中似乎有清脆的铃声从远处传来,齐之侃眯了眯眼,一线光从窗帘间漏进来落到他视野里,印出黄绿色的光斑来。大概是睡得太久了,坐起身时他的脑子都有些昏胀。

昨天下午他是有多疲倦,竟然就这样睡着了?

床柱猛地震了震,上铺颇为不耐开口喊他:“齐之侃,电话!”

他这时才意识到铃声是来源于自己的手机,等他要接起时声音又戛然而止。紧接着敲门声便砰砰响起,几位舍友的怨声此起彼伏,齐之侃赶忙下床开了门,在外头拍门的小青年一晃愣住,看他完好的站在面前,呼的松了口气。

“学长,你没事啊?”

齐之侃头疼地扶了扶额:“我能有什么事啊?”

“那你怎么不接电话呢!昨天又听人说你没录上——”易柏辰说着又把嘴捂上,看了眼他的脸色:“我不是担心你会想不开嘛……”

齐之侃静静看他说完:“我没什么想不开的。”尔后又叹了口气,问他:“吃过早饭了吗?我们换个地方聊吧。”

 

周末食堂并不拥挤,早上八点东西却也卖得差不多了,齐之侃就提了碗稀粥,拿了个白馒头便刷卡端走,易柏辰看他一盘子寡淡的东西,嘴里的肉包子都没了滋味。

“他们说面试只给了你五十四分,是真的吗?”

齐之侃淡定地咬了一口白面:“嗯。”

易柏辰替他鸣不平:“太无耻了吧!啟昆校长走后,这帮家伙把学校搞得乌烟瘴气的,都没有人管管吗?一起考试的学生呢,没有一个抗议的?”

“面试本来就是主观评分,抗议又有什么用呢?”

他已经把局看透了,脸上甚至露出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。易柏辰苦恼地皱眉趴在桌上,好像也确实想不出别的办法了。去网上曝光?估计是能掀起一波热度,等再过几周呢,能不能讨要到说法是一回事儿,说不定齐之侃还会惹上麻烦的。

“那你接下来怎么办?再报别的学校?”

“再一个星期系统就关闭了,现在大部分重点高校考试都已经结束,我去哪儿考?”

易柏辰瞪大一双圆眼:“那怎么办啊?”

齐之侃想了一会儿:“大概只能等统招考试了吧。”

“统招?”易柏辰声音扬了上去:“复习时间只有三个月不到了,还有政治和二外,专业书也要另看诶,来得及吗?”

“来得及吧,除了政治麻烦一些……”

“你是还想考钧大吗?”

齐之侃低头抿了抿唇。经过这样一场闹剧,他对钧大其实已经有些失望,推免尚且这样,统招就真能考上吗?他也不能肯定。只是可惜,他大概是做不了魏老的门生了。

易柏辰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,又说道:“你再问问其他学校研招办?说不定有些方向没招满的需要补录呢。”

齐之侃摇摇头,刚想说哪有那么巧的事情,心念一闪却想起压在信箱里的那封邮件。

 

蹇宾。这个名字在去年之前都还只是个相对陌生的概念,那时他只知道这人是近年来译界知名的青年学者,年仅三十岁却已经坐上天玑大学英文系系主任的位置,兼任两本核心刊物的主编,如果不是学界向来崇古贱同的思想,他大概还能更出名一些。

人说隔行如隔山,在英文大系中不同方向间也有相当的隔阂。齐之侃主要修习的方向是语言学,自觉对翻译学的了解还很粗浅,也不太关注译学的学者和研究动态,倒是读过蹇宾的几篇论文,对这人的学养很是佩服。无巧不成书,去年钧大承办英美文学国际研讨会,他去做过两天志愿者,负责的分会场恰好是翻译与教学,也因此戏剧性地结识了蹇宾。

分会场讨论时,志愿者的基本工作除了偶尔照一两张相片之外再无其他,齐之侃闲时便坐在门边的椅子上仔细听讲,记事的小本垫在膝盖上,懂或不懂他都简短记下来。

整场讨论将近三个小时,散会之后几人还聚在一起唇枪舌战。齐之侃本来安静在旁收拾着名单材料,忽然听见一位年轻博士生说起语言学翻译研究太过时,文化批评才是新风向这类的话,言语间透着倨傲,齐之侃听了一段,很不以为然,便在心里规整出要点,抬起头一条条驳斥回去,说得与会的几位师生一愣一愣的。

那位博士生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打断,组织了一下语言正要和他再辩,忽然看见门边倚着一个身影,马上惶惶喊了声老师。

齐之侃回头,正好撞上蹇宾探究的视线。

他第一次看见蹇宾真人,顿时有些结巴:“蹇——蹇老师好。”

蹇宾略微点头招呼,抬手示意博士生过来。

那人刚走到他身前便听蹇宾说:“论文回去要大改。”

博士生满脸惊诧:“为什么?哪里出问题了吗?”

“他刚刚已经把问题告诉你了。”蹇宾眼一瞥齐之侃:“你的论证很多是基于主观的臆断,想当然的东西不能作为有效支撑。”

说完这番话后他又转头问道:“你叫什么?”

齐之侃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,心里有些发慌:“我……?我姓齐。”

蹇宾听他这样回答,忍不住笑了:“名字呢?”

“齐之侃。”

“齐之侃?”

他记住了。

这次会议蹇宾其实没有参加,只是手下博士生投了论文过来,他正好在这边办事,便顺道过来看一眼情况,没想到给他撞上这么一出好戏。他自己的博士生,几斤几两他心中有数,反倒是这个学生,听他用词又不像很懂这个领域,但说出来的话细想又还有道理,见解独到新颖,稍稍让他觉得惊喜。

“你是钧大的学生?”

齐之侃点点头。

“英文系?哪个方向的?研几了?”

他愣了一下:“语言学方向……大三。”

“大三?”蹇宾颇感讶异地挑眉,思索片刻又问他:“读过译学方面的专著吗?”

“读得不多……”齐之侃说着,有些不好意思地微低下头:“拜读过您的几篇文章。”

蹇宾一向不喜欢听人刻意吹捧,大多都是意图投机取巧博取他的注意,和他拉近距离,但看齐之侃的眼睛清灵坦荡,又不像是故意奉承,蹇宾于是点点头,转向博士生说道:“先到会场去吧,晚上应该还有闭幕式。”

接着又伸手拍上齐之侃的肩头:“你也要回主会场吧。正好,路上和我说说,你是怎么看我那几篇文章的。”

 

谈话一直持续到闭幕式结束。蹇宾听得投入,坐在前排的博士生几次提醒他都没理会,还是齐之侃觉得不妥停下话来,他才应了一句。他和齐之侃正聊得兴起,但回学院之后还有事情要处理,不能耽搁太久,想了想便把手里的会议材料翻过来,让他把姓名邮箱电话写上。

蹇宾看出他的不自在,笑着安抚道:“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想和你交流一下而已。”

齐之侃有些惶恐,但还是接过纸笔,犹豫着把联系方式写上。

此后便开始了两人长达一年的线上通讯交流。

蹇宾工作繁忙,科研压力也重,周末才能抽空回他的邮件,但时间固定规律,如果临时有事也会提前和他招呼,邮件内容也认真恳切,丝毫没有敷衍的意味。

于齐之侃来说,蹇宾渐渐成为了亦师亦友的存在。虽然两人邮件的往来多是关于学术热点的探讨,或是针对蹇宾发来的几篇文章或书籍的心得交流,但蹇宾似乎十分有心地放低了自己的位置,和他交流时齐之侃总会不时忘记这是长他近十岁的老师,反而有种朋友般的亲近。

 

九月开学第一个周末,齐之侃照惯例打开邮箱查看蹇宾的回信,却没有看见意想之中的内容。邮件正文空白,里面只带着两个附件,分别是天玑大学外国语学院的招生简章和推免流程。

他大概猜到蹇宾的意思,却也不太敢回复。一是因为已经和魏老说好,二是自己也没什么信心能投入蹇宾门下。他手下多还是翻译学和文学方向的学生,自己是语言学方向,应该不在他的指导范围内。所以纠结再三,齐之侃还是决定婉拒。

至此蹇宾便再没回复过他。

他猜想是不是自己的拒绝惹怒了老师,但又觉得有意考到蹇宾门下的人那么多,专精翻译研究的大有人在,应该也不会在乎自己一个初窥门径的学生。

齐之侃这样想着便没有再管,一个月过去,直到经易柏辰提醒才又想起来。


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,但心中却隐约升起一丝希望,冥冥之中命运似乎也在背后推波助澜,催促着他踏上那条未知的道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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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章没有桓易先不加tag了,等有他俩互动再加~

序章主要是介绍背景,信息量比较大所以主要是在直叙,不过我有(很艰难地)尝试新的叙事手法啦,希望不会让各位小天使觉得很无聊。以及,不要被开头误导,这不是一篇沉重的文章。

本来按说好的应该是周五或周六发出来,但是这章好像……字数溢出了,所以干脆把这部分放出来,如果我手快,趁着这会儿不那么忙希望周六或周日能再更一章吧,但这篇总体还是周更哦。

给小天使们笔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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