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蹇齐]枪与百合 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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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：前传片段夜读
章十三
“天璇天枢那两边事情还顺利吗？”
“一切都按计划进行。”
“那就好。你说天玑那边，蹇宾会不会上钩？”
慕容离捻着洞箫上的穗子，手指一动打上了两个死结：“慢慢来，他会上钩的。”
“他们俩可真有意思。原本只是试探一下，没想到蹇宾会如此看重齐之侃这个人。”毓埥坐在放映室里，投影上一帧一帧跳着，都是蹇宾齐之侃那天在赌场的图像。
“其实我真的挺想招揽齐之侃的。”
慕容离眉头一皱：“你不要乱来。这个人的性格宁折不弯，你轻举妄动很可能生出事端。”
“好好好，都听你的，小叔叔。”
听筒里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短信音，毓埥“嗯？”了一声，问道：“是有什么消息吗？”
慕容离在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，开口道：“蹇宾在路上出事了。”
齐之侃提着粥走进病房，蹇宾正靠在床头对着平板，偏头看了他一眼，微微一笑：“辛苦了。”
齐之侃皱眉：“您伤还没痊愈，怎么又开始忙了。”
他把粥盛到银制的小碗里，用勺子细细搅了一会儿，等热气散去一些，提着筷子在粥里点了一下，往唇上一靠，觉得不那么烫了，就放上托盘送到蹇宾跟前。
蹇宾隔着氤氲的蒸汽看着齐之侃，眼前像蒙了一层雾帘子。他索性摘下眼镜，也不去擦拭，放在一边，拾起勺子开始喝粥。
齐之侃看他的动作没有任何不自然，松了一口气，但还是注意着他腹部那处伤，上边层层裹起白纱，已经看不见血色，可他还是觉得刺眼的很，回想起那天的情形手还隐隐发颤。
蹇宾感受到他的视线，先是疑惑，发现他盯着自己的伤口，骤然反应过来。
“小齐？”
齐之侃回过神，发现蹇宾停下动作，用安抚的眼神看着他。
“我已经没事了，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。”
齐之侃没法不在意。
蹇宾情况稳定下来时已经凌晨一点多，齐之侃悬着的心一下落地，这时积压的疲惫感才袭上身体。他软着骨头坐下，抹了一把脸，睁开眼，齐宣正坐在他对面，应该已经到了很久，而他一直神经紧绷，恍惚地等着消息，竟然未曾注意到还有个人在对面坐了半宿。
齐宣从长椅上站起身，冷厉的眼神落在他身上。他不敢直视。
一个小时后，他隔着病房玻璃看到蹇宾苍白的一张脸，想起刚才齐宣的那个眼神，只觉得寒意一寸一寸冻进心里。
他没想过蹇宾会挡那一枪。他们前后认识七年，交往四年，齐之侃并不怀疑蹇宾对他的感情，只是他心里主次高低排的分明，他隐约感觉得出两年间蹇宾有意无意的试探怀疑，以为对方也一样拿捏着分寸，却没想这一颗子弹就颠覆了他之前的设想。一切都乱了，蹇宾真的会为他以身犯险，这个可能性对齐之侃来说是致命的。
蹇宾看他神神在在，也没再劝慰他，低头把粥喝完，敲了敲碗，齐之侃这才闻声抬头，上前端走托盘，收拾好碗筷，转身却发现蹇宾还维持着坐姿看着他。
齐之侃眨了眨眼：“您还有什么事要说吗？”
蹇宾身子往前探了探，伤口隐隐又跳疼了一下，小声问他：“你觉得，这件事是谁干的？”
齐之侃拧着眉头思索片刻后摇头：“太多人有嫌疑，我无法确定。”又补充道：“说不定，是遖宿那边的人。”
蹇宾听他说完，点了点头：“是有这个可能，天枢天璇刚刚和天玑化解冲突，应该不会这时出手。不过那帮人准确知道我们落地的时间，如果真的是遖宿，他们的情报网恐怕已经伸展到婎阳......”
齐之侃看他忧心忡忡，犹豫着开口：“如果是遖宿...会不会太明显了些？也许是其他周边的小势力骚扰呢？”
蹇宾从沉思中抬起头来，眼底流动的暗河微微闪起粼光：“是不是遖宿有待商榷，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另一个可能。”
“这一点小事你都办不好！”
千阳泽缩着脖子，表情委屈：“若先生，不全是我的错啊。老爷总是想尽办法支开我，我就是有心跟，他也不让啊。”
若木华气结，抬手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，叹了一声，问他：“那齐之侃呢？有注意到他什么情况吗？”
千阳泽眼珠一轮转，顿时想起些什么，忙点头道：“有！有！我那天出门前刚好看到齐之侃晨练回来，不过没有先回房间，倒是看见他和一个陌生男子进了隔壁一间房。”
若木华眼一眯：“看得出那人是谁吗？”
千阳泽拍着脑袋：“嗯...当时门半关上了，只大概看得见侧影...啊！对了！倒是有几分像天枢的仲堃仪先生。”
若木华锊了锊胡子，咧开一个笑：“这就有意思了。”
五日后，蹇宾出院。
若木华和齐宣本要一起护送他回公馆，被他一口回绝。
“你们两队车跟着不是更显眼？有小齐跟着就行了。”
齐宣听了这话，脸色一黑，反观若木华好像倒是不似平时那般反感，只斜瞥一眼齐宣的表情。
蹇宾也注意到了两人的神色微妙，只停顿了一下，让两人周一一道过来商量事情，接着跨步上车。
车子到公馆门前的时候，正是傍晚时分，红云飞霞掺着一点入夜的蓝紫，朦胧又神秘。
“在这儿停下吧。”
司机听蹇宾开口，马上把车子靠了边。蹇宾下车时皱着眉捂住腹部，齐之侃见他这样，只怕伤口还没好全，急忙上前扶住，蹇宾胳膊顺势往他肩上一搭。
“可能皮肉还没长好吧，一使劲儿就疼，”他凑到齐之侃耳边，似笑非笑，“小齐这样扶着，感觉也不怎么疼了。”
齐之侃觉得有些受骗，又不好收回手去，也只能乖乖扶着，耳朵上又起了一小片的红。
蹇宾心情颇佳地倚抱着齐之侃，侧头跟随行的人吩咐道：“你们先把东西搬进屋去，收拾妥当，我和齐先生慢慢散步回去。”
那几人面面相觑一阵，点头上车，顺着车道消失在两人眼里。
蹇宾抬头看红的更加深沉的晚霞，又转头去看齐之侃清透的眼睛，笑说：“正好景色不错，陪我好好走走吧。”
五月多的时节，花园里的紫罗兰迎风招展，桔梗花苞也已经微微绽开，两人绕着弯曲的小道，一路走走停停，有那么一刻倒像逃离了凡尘俗务，过起了田园牧歌的生活。
齐之侃无端想起两人之前在苏格兰乡间的小庄园里，蹇宾吹着笛子看他和农场主人家的猎狗你追我赶，他又笑又跑地没了力气，最后跌跌撞撞往他怀里摔过去，两人顺势滚在干草堆里，听着外边的犬吠声笑得喘气......
“小齐？”
回忆戛然而止，齐之侃如梦初醒，转头发现蹇宾皱着眉，正等他回话。
“...刚刚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。”
蹇宾停下步子，挑眉问他：“哦？是想到什么事这么入神？”
齐之侃看着他的表情，抿了抿唇，眼睑半遮避过他探究的眼神：“...不是什么重要的事。”
蹇宾不喜欢看他这个样子，只觉得扫兴之至，脸上也带了些愠怒的神色，手臂也不搭着齐之侃的肩，自顾自径直往凉亭走去。
齐之侃在后面紧紧跟着，想扶又不敢扶，上了凉亭，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乖巧的立在一边。
蹇宾背对着他坐下，气闷不愿去看他的表情。眼前百合花期将尽，花叶蔫蔫地垂搭着，他伸手一碰，一瓣白就悠悠转转落了下来。
他心上突然有些酸软，也没那么气了，只是长叹了一声：“我总觉得，中了这一枪后，你好像站得更远了。”
齐之侃别过脸，望着漫天红霞，只觉得血一般刺眼，他克制着不让声音暴露自己。
“我觉得...这个距离刚刚好。”
蹇宾突然握住他的手腕，虽然力度不大，也还是带着他的身体转了过来。
他一下对上蹇宾的眸子，里边沉郁的暗河冰面像是被船锚砸开，碎掉的坚冰棱角分明，锐利的棱尖像刺在他心上，吞噬着他心血的热气。
蹇宾却嘴角一勾，笑了：“是吗？可是我总觉得，小齐会跟丢的。”
一阵风过，园中的百合沙沙簌簌，抖落一片白雨。
“抱歉，辜负了您的期望，还是没能说服齐之侃。”
屏幕上映出孟章关切的表情：“不要紧，你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。既然齐之侃不愿加入天枢，我们就直接走下一步计划吧。”
仲堃仪点点头：“这次一定不会让您失望。”
等孟章收了线，仲堃仪仰躺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会儿，拿出手机，上面是公孙钤昨天的来信：
那天出来时听说仲先生已经走了，没来得及和您告别，希望有机会再详谈合作事宜。
仲堃仪心里暗嗤了一声，也没再回复，删了短信，直接拨通了一个陌生号码。
“您好，若先生吗？我想好了，这单生意我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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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次隔得有点久，都快忘记发生了什么了。码的仓促，欢迎捉虫啊。
谢谢不离不弃的小天使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