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蹇齐&EI]逐光 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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食用前提示:现代au;双cp;本文情节背景纯属虚构,部分设定有所夸大,与任何现实事件、人物和组织单位无关。
章十六
回乡的高铁车程三小时,易柏辰用了几乎一半时间向齐之侃解释关于包养的问题。
“就是正常的自由恋爱啊!”易柏辰揭开泡面盖,用叉子把面上的鸣门卷戳下去,“才不是你说的那种奇怪关系。”
齐之侃摸出一袋白吐司,“这种关系未免太没有实感了。公司老总和职场小白,何况还是同性。宿管阿姨看的电视剧也没有这么夸张。”
易柏辰正扒着面,被他当头一击打得晕晕乎乎,扫兴地咬断嘴里的面条,“喂——用得着这么直接吗?我这还是第一次谈恋爱呢,给点正向祝福好不好?”
齐之侃扯开吐司边,“谁让你第一次恋爱就这么与众不同。”
易柏辰不解地眨了眨眼睛,“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,就单纯觉得他也喜欢我真是太好了。难得能互相喜欢,这才是最重要的吧?”
齐之侃微微愣神,转头看了看窗外,景色如蓝绿的绣线飞转着掠过。他放下吐司袋,撑着头思索片刻。
“易柏辰。”
“嗯?”
“你是第一次谈恋爱吧?”
“是啊,刚才不是说过。”
“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他的?”
“怎么知道的……”
小孩从泡面的烟气里抬起头,一双圆眼呆呆透着疑惑。
“这种东西很难说清啦,反正感觉来了,自然而然就……”
易柏辰挠了挠脸,眉头也拢起来,眼见是想得很辛苦。
“那是什么感觉呢?”齐之侃继续追问。
“就是……觉得和他独处很开心,但是又超紧张啊,然后又很想提高自己的存在感,让他注意到,诸如此类吧。”说着他搓了搓手臂上浮起的鸡皮疙瘩,自己总结起来真是觉得莫名肉麻。
“学长你问这个干嘛?”小孩狐疑地凑近,“莫非你也要谈恋爱了?”
齐之侃转过头回了他一个审视傻瓜的眼神,“我在蹇老师那边校了一个来月的书稿,哪有什么恋爱可谈?”
“也是,你天天待在蹇老师那里,肯定已经被修理到六根清净了。”小孩幸灾乐祸地斜眼看他,“所以逮着机会就来可劲挖苦恋爱现充的我。”
齐之侃不理会他的调侃,灌下一口凉水,“没有。蹇老师对我很好。”
“哦,我都忘了,你是个抖M学霸。”易柏辰瘪了瘪嘴,“不过小心哦,现在有很多导师喜欢压榨学生。要是他看你单纯好骗,让你帮他卖苦力,那就惨咯——”
齐之侃安静盯着手里的水瓶,陷入沉思。
易柏辰见他不回话,心说不会是料中了吧。
齐之侃抬手又喝了一口水。
“蹇老师他……希望我读博。”
列车缓缓驶入站台。
高铁车站在Y城西面的郊区,新建没有几年,距市中心还有好一段路。车站外头立着两个公车站牌,穿过一条街就是长途汽车站。齐之侃先把易柏辰送上了开往中心区的公车,再拖着箱子去坐客车。
刚落了座,小学弟又给他发来消息:
“我到啦!你到家要有十点了吧?到时记得微信。”
他回了个“好”,收起手机,捂紧背包,闭眼靠上冰凉的车窗玻璃。
高高低低的楼厦如浪退去,远山和层叠的绿意扑面涌来。一两声惊叹溜进耳里,接连着几声手机快门,在孩子细哑的哭叫中此起彼伏。
这段路转转绕绕,先过绿野,再盘苍山,上坡过弯,眩晕一阵之后,是流水激石的清脆。两小时的车程像长镜头在眼睑下一晃而过,他对山上的景色太过熟悉。甚至于钧大求学之前,他最大的理想,便是能在半山拥有一小块自己的林地。而上了大学之后,这个愿景似乎已经离他很远了。
再一睁眼,星夜已经笼在头上。
他斜挎着包,拎起行李箱下了车。小县城人不多,几乎也没有夜生活,他在首都饱受折磨的耳朵终于得到了休息。从主街下来,沿着窄道走了一会儿,在他的足音之外,隐约又分出另一重闷响,两侧屋宅的灯光从六格的老式玻璃窗里泻下,一只暖黄色的影子从转角处窜出来。
“汪呜——”
小腿被大狗狠撞了一下,他弯下腰揉了揉自己的腿,又摸摸黄狗的头,看它哈着舌头,掉头往回碎步走着,引出他回家的路。他侧提着箱子,踏过那段鹅卵石地,小心跟上。
小院里的平房只两扇窗户,都下了帘子,但其中一扇还微微透出明红。平时这个时候,家里应该早就睡下,是为等他才留着一盏灯。
狗吠了一声,铁门吱呀晃开。
男人趿着拖鞋走出来,手里的旧报纸捏成一管敲在黄狗头上,“叫叫叫!家里都躺下了不知道!”
眼前的中年男人,虽然许久不见,与他走时也并未有太大改变,精神也很好的样子。
齐之侃放心地笑笑,摘下帽子,哈出一口白气。
“爸,我回来了。”
一趟列车与客车的距离,隔绝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。
回乡之后,除却没有空调WIFI,日程也完全改变。齐之侃不再需要对着电脑敲字,不需要一行一行细读文本,或是满桌子找资料寻出处。他开始暂时接手早晚餐的准备,在开五金店的父亲手下颇为笨拙地重拾起修理门锁的行当来。
他确实太久没有练过,手艺早已生疏。比起这个,检索文献或是分析语法层级,他或许还能更得心应手一些。
最大的差别,大概是心境的差别。
故乡的生活让他觉得心中安稳踏实,不起一丝波澜。
在蹇宾家中校稿写文章的时候,当然也是安逸的,而且是极度安静的,安静的氛围却可以将脑中翻滚的念想衬得格外喧嚣。而每次与蹇宾谈及或落实某个问题时,他脑中沉伏的那些思绪,似乎轻易就能调动,让他不由欢欣鼓舞,心音也分外聒噪起来。
每想到蹇宾,他常不自觉轻按上胸口。似乎他的心脏已经安静太久了。
当然,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蹇宾在千里之外的首都大学城,而在身边的,父亲,小叔一家,还有守门的阿黄,都不会同他说这些事。
回乡一周,如同一月之久。
夜里九点,他照常打开流量听AP News,一面掀开被子钻了进去——回到家中后,他似乎也失去了任何熬夜的理由。
他在一段段飞驰而过的速报之中几乎要眯上眼睛,枕边却忽然震了震。快要入睡时叫人吵醒,总是令人不快的。
齐之侃正想着,易柏辰这个兔崽子,几天不联系,非要赶在睡前来打扰他,正准备打开对话框一顿狠怼,恍然发现兔崽子的头像上干干净净,什么标记都没有。沉在队伍后面许久的空白头像却升到了顶上,红色来信标志显得格外扎眼。
来信简短,不需展开便能一眼看尽:
“假期也不要过于懈怠,我会查。”
其实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话,甚至挺好笑的,读到研究生,居然还有导师查功课吗?
齐之侃却弯了弯嘴角,戳开又读了一遍。
没等他读第三次,手机一动,又来了一条:
“适当放松玩乐也很必要,切记保重身体。祝好。”
齐之侃藏在被窝里屏息看完这段,闷得脸都有些发红。微弱的月光透过被筒的开口照在眼里,盈盈闪闪。
他伸了伸脖子,透出一口气,盯着对话框磨蹭许久,敲了又删,最后还是只发出一句:
“嗯。老师也是,工作时也请多注意身体。”
那头沉默了好一阵。
齐之侃不由自觉尴尬起来。他的性格也是百里挑一的直接,完全不懂如何延续对话,别人问一句答一句,就和打羽毛球的路数一样,来回扣杀,最后往往成为话题终结者。
在他认真进行自我反省时,蹇宾发了条语音过来。
绿色的语音条只有短短几秒,大概也不是复杂的话。为什么要发语音呢?
齐之侃怀着好奇点开。耳畔先是夜风中簌簌的叶声,清浅的呼吸带出微微压低的清透嗓音。
“好。”这人吐气的声音大概胜过夜风温柔,“谢谢你的关心,我很高兴。”
“晚安,小齐。”
他能想象他站在洗衣房外的小露台上,边上是香樟婆娑的树影。大概是静坐喝着咖啡,也可能是凭栏远望,在宿舍静谧的光影之下,唇喙半靠在手机上轻声吐字,表情也一定是——
耳机里早已归为一片寂静。
他重新点开语音,想象着那人的眉眼柔软地舒展,唇角不高不低,恰好抿成浅浅的弧线,又慢慢展开,成一个开口的音节:
“晚安,小齐。”
齐之侃半脸埋进被窝里,被塞住的耳朵反而清晰地读出他脉搏的声音。
登、登、登。
他重摸出手机,手指在语音键上徘徊了一会儿,还是没能压住怯意,换了文字输入。
“晚安。”
简短一句收束了对话。
他盯着不再震动的手机,直到屏幕逐渐暗下,锁住,才收回视线,埋进枕头里。
他忽然有些后悔。可回想起来,也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了。如果这时说话,一定会被他听出来吧。
好久不见的,引擎般的聒噪悸动,一夜之间又奔回他的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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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刚码完,压线发出来,欢迎捉虫
有人反映蹇齐看着急人,这几天收了首甜歌,听着码出来感觉还挺甜,不知道你们感觉怎样
持续给小天使们笔芯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