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lutia

美攻弱攻爱好,热逆vip,手慢无趣矫情癌——凭本事混北极圈。

[蹇齐/EI]逐光 72

章七十二

 

眼下是五月出头,刚休完劳动节假日,正是期中检查。蹇宾比之前只又更忙一些,时而要出差开会。自从上次课上遇到,没头没脑说了那一通话,师徒俩便再没寻到机会长谈。

外译项目三月提交申请,手边的翻译任务也算告一段落,齐之侃独自瞎忙了很久,才想起研招工作结束已经有段日子,应该给学弟问问情况,又想以易柏辰的性格,好坏也总该有音信,因此致电过去时还心有踌躇。

易柏辰很快接了电话,声音并不算低落。齐之侃一时放下心来,接着问他结果,没成想小学弟竟先“嗨——”地叹出一大口气来。

“别提了,你说这事怪不怪!”

四月底出成绩时,易柏辰一早就登了系统,战战兢兢守到高翻录取名单出来,一看榜上无名,理智上虽能理解,心里却依然很不是滋味。更可气的是,自己的排名居然将将挂在第五位,比最后录取的那位只低一分。没考上是没考上,要差得远了,他可能反倒没这么难受,这会儿知道只差半口气工夫就能进高翻,简直懊恼得连书都想撕掉,马振桓安慰了好久也没见缓过劲儿来。

可到底是易柏辰,再憋屈的事情一周以后也忘诸脑后。有天正和老马在商场逛街消食,忽然便接到个座机电话,一问竟是天玑研招办打来的,通知他被录取了。易柏辰才活了二十三年,孤陋寡闻,只听过有人争着抢着考研的,没听过考上了还有不去的。第三名那个哥们儿不知哪里寻到个门路进了地方烟草局,研也不想读了,一门心思赚钱去,办得招生老师们个个头疼,只能往下顺延,把易柏辰给补上。

大起大落的发展让人难以适从,易柏辰至今还是不太确信,语气仿佛说着第三人的奇闻轶事。

“这么说来,你还是录取了?”

小学弟迟疑地“嗯”了一声,“大概吧,说是今天要出补录公告的。”

那边厢便听马振桓叫他,“公告出来了!是你的名字。”

齐之侃恭喜尚未出口,对面早就呜哇一声跑没了影,接着便是乒乒乓乓的不知撞倒了什么东西,马振桓无奈道:“你小心点,撞疼了吗?”

他料想学弟沉浸喜讯,一时是回不来话了,索性先挂了机。

 

蹇宾一早知道这事,小徒弟说起时只是微微一点头,“黎红带他。”

齐之侃暗自惊了一下,在心底替学弟捏了把汗。

“考上了也好。”蹇宾收拾好笔电文件,侧目溜了眼呆站在门边的小徒弟,“不必再来烦你。”

蹇宾似乎对此还耿耿于怀,齐之侃领会过来,忽觉有些好笑,“他现在也不怎么需要我教。”

“那是最好。”

蹇宾点点头,提包走出房间,齐之侃跟在后面,一路把人送到门口。

“晚上回来吃饭吗?”

“不了。师公和辜老都要到场访谈,晚上有聚餐,我得作陪。”

蹇宾在柜边踏好皮鞋,抬起头,小徒弟仍乖顺守在一旁,见他放下鞋撑便把包递回他手上。

他心里顿生一点柔软的愧意,“最近事情忙,很少指导你,不怨我吧?”

齐之侃没想他有这样一问,忙摇了头,“您已经很尽责了。”假使有闲,他也更希望老师能多歇一歇。

“功课有不懂还是可以问我,不必太有顾虑。”蹇宾道了别,临出门又记起一件事,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,放进小徒弟手里,“这个,交给你保管。书柜里的资料你可以随意使用,看完记得归位。”

齐之侃点头应下,攥好钥匙,待到蹇宾出了门,便坐回书房,打开电脑文档拾起改到一半的论文。这是第一学期的翻译文学习作,蹇宾看过后觉得尚有改进的余地,但让他先投个论坛,假如顺利,不妨试着独立发表。

齐之侃挑了个最近的会场,回执前几周已经发走,现在只等主办方回复,刚好趁闲把论文修一修。他对翻译文学理解还较为稚嫩,比较文学的视野也没扩开,很容易便陷入迷惑。正瓶颈着,他忽然想起里屋床头柜上的那本《<抒情歌谣>与先秦儒道思想》,虽然是若木华所著,但蹇宾也推介过,应该会有所裨益,便转身去取。

 

 

走进报告厅,空气中扑面而来一股紧张的气氛。蹇宾路过窃窃私语的会务人员,径直去往会议室。隔着几个今日预备发言的老师,人群中间,辜老与许老相邻坐着,面色严冷,客席对面,千阳泽正勾着身子唯唯诺诺。蹇宾还未及解惑,便看洗手间门后悠悠转出一个影子来。

若木华?蹇宾心中正惊诧不已,昔日导师已经走到眼前。

“蹇院长,好久不见。”

“哪里的话,”面对笑脸相迎的老者,蹇宾也只能扯扯皮囊,还一份礼,“公务繁忙,近来不曾拜访老师,让您记挂了。”

若木华只眯着双精明的细眼盯住他,但笑不语。

千阳泽远远一望,见若木华走进来,便也亦步亦趋跟到他身后。蹇宾眉头略一挑动,偏头质问:“你在这做什么?”

千阳泽被他的视线逼得落汗,支吾之间只听若木华抢道:“难得两位业界泰斗做客讲坛,学生想来见见世面,不很平常?”老者笑意渐凉,“你那个小徒弟呢,怎么不领他来转转?”

蹇宾有一瞬的愕然,不自在地顿了顿,眼刀又落到千阳泽脸上,颇有压迫力地架了好一会儿才放下,转眼朝若木华笑道:“您不是正关照着吗?”

若木华微微一蹙,回头觑了眼千阳泽,蓦然笑了,“蹇院长越来越幽默了。”

“圆桌会说明了是不对外开放。”蹇宾无心再谈笑,“劳驾您亲自带学生跑一趟,也只能请回了。”

千阳泽稍稍有些畏缩,却见若木华仍气定神闲,丝毫没有受冒犯的怒火。

“也不过来打个招呼而已,不坏规矩。学生更是难得,太师公来了,见一面也是好的。”若木华若有所指,有意加重了语气,“有机会当面请教,做客陪饭的,总归还是少数。”

“说笑了,您要是得空,大可以带学生去拜访,师公府上哪里设了门禁呢?”蹇宾淡然回驳,侧身摊手引向敞开的大门,“我就不送了。”

若木华反常地并未怫然离场,眼光只轮转一圈,高深地捋了一把胡子,笑意更深,“总有机会的。”

丢下轻描淡写的一句,老者也不多做招呼,提腿便出了门,千阳泽忌惮地一瞥自家导师,点头行了告别礼,也风快跟上。

已经这样明目张胆了?

蹇宾对千阳泽是常有防备的,但也没有料想若木华会将他暗线转明,看来是不企求在自己身上再找什么东西了。

目送两人的背影离开,蹇宾暗自抿紧了唇。

或是说已经找到了呢?

 

 

合上书,齐之侃愣然发了会儿呆,脑中思潮翻涌,乱流之中似乎暗藏一条纤细的绳索,将他牵引到一个未曾经过的岸港上。他一向是只信科学,尤其是实证研究,不怎么依赖自身直觉,更不凭此笃定任何一件事情。没有丁点确凿的证据,他怎么会想到那儿去呢,怎么说都有些荒唐无由了。

回神,他又摊开书本,匆匆翻了几页,又对着自序与前后几章正文仔细看看,依然感觉到一股很深的违和。

这不像一个人写的作品。

自序和研究背景部分是一种笔调,颇有古意,但逻辑散漫,结构绵软,不很能看出形状。其余章节虽然用词相近,丛丛术语套话遮蔽之下语言也难看出原貌,但造句却更为凝练,骨架也更坚实挺拔,逻辑顺畅,直切要点。他越看越感到疑窦丛生,甚至有些背脊发凉——从后半段的文风里,他似乎看出一个熟悉的影子来。

蹇宾?

 

书又重新合上,他托腮半晌,细细琢磨这件事情,始终觉得不可置信。再者,这也只是他一时的观感,没有任何佐证,总不好直接问到老师那里去,更何况是这种事情……

正当他静坐苦思的时候,“叮”的一声,笔电上倏忽冒出一个小窗来。他戳开一看,原来是邀请函寄到邮箱里了。

他下拉着邮件,将会址与登录详情都一一看过,飞扫而过的眼光忽地在时间一栏凝滞下来:七月十四至七月十六。

申请的时间太早,他都忘了论坛是七月十六才结束。投回执过去时,他对这个日子还没有任何特殊概念,直到半个月以前,他无意问出那个傻问题,才从恩师口中听得。

 

他回想蹇宾听他问起生日的片刻,皱起眉稍显惊讶又迷茫的表情,说出这三个数字时如同报出一串陌生的号码。

“七月十六,”蹇宾答道,“知道这个做什么?”

还有两个月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。算了算,那日子正挂在暑假边上,通常冲在一波波大考或繁琐的收尾工作里,一点不惹人注意。齐之侃努力想想,蹇宾似乎从没过过生日,或许也有家人同事祝福,可不在他的印象里。他依稀记得去年那天他已经搬进恩师的小宅,两人也只是对坐弄了一天稿件,与余下的三百六十四天相比,并没什么特别。

齐之侃无由来地想起独立在老家大门外的那棵孤木,茎干枯黑,枝叶稀疏,打他出生到他搬走,一直也无人问津。前几年新房主重建时将它砍倒,周边玩耍的孩子才掰着指头,一圈一圈数起它的年轮……

他心房酸涩地一蜷,回过神来,当下便动手搜起了当日的车票,下午倒还剩下两张。假如和会务老师说好提前几十分钟离场,应该能赶得上。短暂考虑片刻,他便将车票订下,接着敲起告假的信函来。

 

来不及做长寿面的话,至少要赶来道声祝贺啊,这是他第一回向他道“生日快乐”。

齐之侃在心中念道,又为随之而来的妄想有些脸热。

说不定也是他那天收到的第一句“生日快乐”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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缘更来了

顺便给迟到的节日祝福,cp有糖,无粮也可过中秋。

给小天使们笔芯了。

p.s.:ei tag暂不打了,感觉那边好像被另一个同名cp占了,桓易应该还是很稳定的就用这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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